因煤而富,鄂尔多斯、榆林两地亿万富豪过万,大量闲置资金投向地产
东胜—神府煤田,世界八大煤田之最,也是中国已探明最大煤田。在这一片土地上,闪耀着中国民间资本极具活力的两个身影:内蒙古的鄂尔多斯和陕西的榆林。
高和投资最新发布的《中国民间资本投资调研报告》称,保守估计鄂尔多斯拥有资产过亿的富豪人数不下7000人,而榆林的亿万富豪人数还不在鄂尔多斯之下,究其“致富秘诀”都因坐拥大量“黑金”,煤炭使鄂尔多斯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在不到十年内超越香港居全国第一,使榆林连续五年稳坐陕西省经济增长速度的头把交椅。观其投资趋势亦大同小异,除去能源、煤矿、民间借贷等高回报系统,大量闲置资金均流向房地产市场。
前车可鉴,山西的“生态疮疤”触目惊心。鄂尔多斯和榆林,这对盘根于同一片“黑金”之上双生儿,会否在因煤致富之后重蹈一地苍凉?
超万亿财富“因煤而生”
亿万富翁至少有七八千人,资产上千万元的不下十万人,百万资产只能算是“穷人”。在高和投资的报告里,总人口只有150万的鄂尔多斯,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一轮梦幻般的暴富。
据一位在鄂尔多斯工商局工作的当地人说,除了亿万富翁,鄂尔多斯资产上千万元的人,至少有十万元。也就是说,每217个人中间,就有1个亿万富翁,每15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千万富翁。
相较之下,“新贵”榆林毫不逊色。下属神木、府谷两县资产过亿元富豪人数达4000人,而整个榆林地区资产过亿的超过6000人。两县人口合计71.6万,也就是当地每179个人里面,就有1个亿万富豪。
两座城市的崛起,与“黑金”密不可分。鄂尔多斯煤炭已探明储量1496亿吨,约占全国已探明储量的1/6,但民间普遍流传的说法是,按照现在的开采速度,鄂尔多斯的煤可以再挖700年。神木县总面积7635平方公里,其储煤面积就达4500平方公里,储量达到500亿吨。府谷县探明煤炭储量达到200亿吨,质量极高的侏罗纪煤占150亿吨,且就水近煤资源组合条件优于鄂尔多斯,发展潜力引人遐想。
2010年鄂尔多斯地区生产总值达到2643亿元,财政总收入538.32亿元,“十一五”的五年累计创造地区生产总值8490亿元,是“十五”期间的5.2倍,年均增长23.4%。榆林2010年全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756.67亿元,同比增长18.3%,2011年主要预期目标是,地区生产总值增长14%,达到2100亿元,财政收入达到500亿元,紧追鄂尔多斯。
巨额“黑金”流向地产
“与中国一般小县城不同,神木、府谷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两侧,密布的不是小型超市或小发廊,而是鳞次栉比的投资公司。在神木县城最主要的街道密布着50多家银行及上千家挂牌和未挂牌的投资公司。”刚跟随高和投资完成鄂尔多斯和陕北两地调研的庄凌顾问董事总经理张映光,6月2日向《中国能源报》记者这样描述着神木、府谷县城中的奇观。
据介绍,陕北民间金融规模大得惊人。其中,神木县农村商业银行存款额在200亿元以上,其他各大银行存款总额也有200多亿元。当地民间金融机构保守估计沉淀资金可与前者三分天下,甚至超出银行的规模。
同样的民间金融盛况,在鄂尔多斯表现得更为夸张。按官方保守估算,鄂尔多斯汇集在民间金融系统的资金量至少在2000亿元以上,民间金融系统规模早已远远超过当地银行存款存量规模。
如此庞大的民间资本,去向何方?
曾有一份来自官方内部的评估显示,鄂尔多斯民间资本占房地产比例可能达到30—40%,而占煤矿行业的比例则达到60—70%。这一数字的准确性即使调研者都很难把握,“但可以肯定的是,民间资本仍然更多的投到了高回报的煤矿行业。”张映光向本报记者表示,“在陕北,这之间投入比例大概是一半对一半,各占50%”。
根据报告,陕北除将大量资金回注到煤炭能源产业中,其余闲置资金则主要投向其他城市的房地产市场。陕北投资者具有投资大、投资一线地产经验相对欠缺、已形成跟风型投资的特点。投资主要区域市场西安、北京和海南,部分投资者甚至投资于鄂尔多斯。
“投资,在西安是办点事,在北京则是存点钱。”张映光如此解析大部分陕北投资者的心态。
而鄂尔多斯人在获得财富之后,更愿意将财富投入到本地房地产以及能源、煤矿、民间借贷等。资产在5000万元到1亿元或者更少的中小型投资客户基本选择在本地或者内蒙古当地投资,其投资梯度一般呈现为鄂尔多斯、呼和浩特市再到北京等外部市场的逐步升级的投资特点。
“至2010年底,鄂尔多斯全市共有房地产企业442家,几乎每一个能源企业均有房地产开发业务。而煤矿,则是支撑鄂尔多斯房地产市场的最重要也几乎是唯一的源动力。”报告称。
繁华散尽是苍凉?
煤炭终有一日要耗光。厦门大学经济学博士彭兴庭指出,因煤而兴,也可能因煤而困。如果资源没有带来创新、公平和可持续的生产方式,现在的榆林,就会像许多资源型城市、地区一样,繁华散尽之后,可能是一地苍凉。
有数据统计,截止2008年底,榆林市因煤炭开采形成的采空区面积达419.41平方公里,其中塌陷88.143平方公里,受灾人口过万人,而全市湖泊由开发前的869个锐减到了现在的79个。在光鲜亮丽的亿万富豪脚下,是数万生活步履维艰“生态灾民”。虽然有高速增长的财政收入,但从外表上看,榆林还是一个经济欠发达区域,没有像鄂尔多斯一样宽敞的高速公路,更没有康巴什一样宏伟壮观的城市建设。
“在北京,陕北神木、府谷的投资客们,与山西、鄂尔多斯的资金一道,成为首都房价高企中的推手。当榆林的煤炭挖完,当资金一一撤走,那么,除了满目疮痍的田野,就只剩下苍白空洞的城市。”彭兴庭感慨。
“而在鄂尔多斯,民间资本市场也存在高风险,主要来自高昂的融资成本和高杠杆的房地产投资,以及严重过剩的房地产市场供应量。”报告称,“一旦外部宏观经济环境发生变化,或者煤矿的造血功能减弱,就可能令这一体系出现裂缝。”
“只是从目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和能源供需形势判断,短期内危机不会爆发。”张映光说。